春节临近,惆怅的乡思

by 司马顿 | 2022年1月29日 下午12:08

今天是农历廿七。后天就是除夕,中国人的2021年,也就走到头了。

在一年360多天中,除夕是中国人生活中最重要的一天,不管在哪里都是。

这是一个传统的团聚的节日,温馨的节日,欢庆的节日,尊老爱幼的节日。

这一天,不管家在多么深远的老山,多么偏僻的荒漠,多么寒冷的高原,在外的游子,都尽量赶回来。

这一天,举国欢庆,举家团圆。爆竹声声除旧岁,锣鼓阵阵迎新年。

这一天,老人得到足够的尊重,不管多远的晚辈都来看望和拜访。小孩得到足够的宽容,再怎么闹腾也不会被长辈责怪。

这一天,佳肴美酒,杯斛交错。一年中舍不得吃的东西,珍藏起来直到过年吃。也许不是最好的东西,但一定是当地最珍贵的东西。比如湖南山村的野猪肉,比如湘西农家自打的糍粑。

这一天,张灯结彩,喜气洋洋。大红灯笼高挂,春联在每个门上贴起,家里到处插满鲜花。

这一天,人们面上洋溢着祥和的欢乐,见面互道恭喜。恭喜老人长命百岁,恭喜同辈福旺财旺,恭喜小孩学业有成。

然而,自从父亲去世后,我也就没有了老家。

每年的春节,我反而更加惆怅。身在天涯,不知何处是吾家。

父亲在世的时候,家才是个家。上面所说的任何场景,都发生在那个时候。

挂灯笼、贴春联、打糍粑、团圆家宴、祭拜祖宗,甚至放炮仗、舞龙、走亲戚,这些记忆都与父亲有关。

父亲在2014年农历9月去世。2015年春节,我回家过了一个冷清的节日,自此后春节再未回去过。

人言落日是天涯,望极天涯不见家。每每抬头北望,我都有深深的惆怅。

父亲在世时事物繁忙,离不开那片他一世操心的故土。他只来过浪花城两次。

一次是2013年国庆,来这里呆了几天,节日后就匆匆忙忙回去了。这张照片,是那时去金台寺拍的。

另一次是2014年端午过来,这次呆了2个月,七月份回去的。这一别就是永别,那一年的深秋,他就去世了。长眠在一棵大枫树底下。

满目荒凉谁可语?西风吹老丹枫树。

尤记得我顶着漫天风雪,不远千里开车回家,到家已是深夜,他仍举着手电筒在村口的风雪里等我。

我自从18岁以后,常年在外读书和工作,很少在老家。他虽然嘴上不说,但心里尤其惦记我。每次我回家,不管呆几天,他都很开心。

尤记得除夕下午他带我祭拜各位祖宗的墓地,并一一指点叫我记住位置和辈分。可惜我全无印象,也无心再回去拜这些从未谋面的祖宗。

他老早就为自己选好了墓地,就在爷爷的墓旁,一棵大枫树底下。他在世时,我就跟他去到墓地,看到那个情景,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。

尤记得他忙进忙出,一人能做一桌美食佳肴。那是真正属于家里的美食,我后来再未品尝到。

除夕夜生起的柴火,一直到元宵夜才熄灭。围着这堆篝火,乡邻们人来人往,喝酒谈天,互道拜年。父亲在的时候,家里总是热闹纷呈。

2015年的春节,他就躺在地下了。如今2022年春节,算起来他离开我们,整整8个春节了。

可惜啊,逝者已逝,生者徒悲伤!唯有对北长望,遥拜我的父亲,愿他在天堂安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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