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风吹老丹枫树

今天是农历十月廿三,我父亲的生日。当然,他已离开我们好几年了。

早上,给两位亲人分别打了电话,她们都泣不成声。不管生前有多大的爱恨情仇,一旦人不在了,大家都会想通很多。

犹记得十年前的今天,父亲六十岁生日整。我们都回家给他祝寿。

那天的天气很美,像今天一样阳光明媚,山上枫叶如血。北方的深秋,空气中带着寒意,院子里的白杨树始终挺直腰板,不向寒风屈服。

那天来了很多客人,有多年的战友,有部队老领导,有老家的亲朋,还有地方单位的人。父亲也很高兴,他一辈子为别人操劳,除了工作奔波外,业余还给这家主持婚礼,给那家主持寿宴,从来没想到过自己。

白天人流穿梭,到了晚上安静下来,他才有心思跟我们闲聊。可能白天见了很多人,让他想起很多事。再加上见惯人事轮换,时事变迁,那天晚上他说的话比较多。

我印象中记得深刻的,是他感叹自己劳心劳力,可能时日不多。再加上心里愧对某些人,一直心中不宁。然后交代我和妹妹,在往后的人生中,努力靠自己,过平常的日子就好,不要欠世人的人情。

说完这些,父亲神态有些落寞,我们劝他早点休息。

第二天,也是阳光明媚,我一大早就离开老家,开车南返广州。离开的时候,父亲挥挥手,说去吧去吧。我强忍着热泪,一路南下。

快到广东时,我在高速站给他打了个电话,要他保证身体。父亲这天一直没有外出,可能心中有所期待。他没有多说,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心意。

十年前的今天,父亲六十岁整。如果活到现在,也不过七十岁。在这个年代,七十岁并不老啊,我见到很多老人家都九十多岁了。可惜父亲没这个命运,在最好的年代,早早离开了我们。

他的背上始终承受着巨大压力,来自家庭的、工作的、人情的负担,让他很难挺直腰杆。在压力下,晚年他的身材日渐消瘦。如秋风中的老枫树,虽然绚丽,但是已经耗尽青春,时光不再。

我经常梦见我的父亲,这辈子最遗憾的是陪伴他的时间太少。愿他在天国安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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